『你真的變的跟以前差好多,以前的你好冷漠。』 "h{q#~s
大戰之後的浴室裡,芸一邊清洗著自己的私處,一邊這樣的跟我說著。 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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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為什麼妳會這樣覺得?』 q<xCb%#Jl
接過芸手上的蓮蓬頭,我也清洗著還有點牽絲的憤怒小鳥,反問回去這句話。 Ec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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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總覺得你很多事情都悶在心裡不會跟我說。 }"nItcp.1
如果那時候我跟我老公的關係不像現在這樣,我應該就會離開你了。』 \(?r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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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這麼多年,我倒是第一次從芸身上親口聽到她從沒有對我說過的看法。 x|/|jzJ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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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從甚麼時候變的那樣既帶著自信又隱藏著冷漠, ePOG}k($/%
又是從甚麼時候轉變回來成為一個願意跟芸傾吐心事的人呢? [<Mx2<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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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澤直樹,這部現在炙手可熱的日劇,或許隱隱約約的寫著我心中的心態轉變。 ($q-_m
或許,我的性格並不如半澤直樹的堅毅剛直,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復仇心, .[]r}[ lU
我更不像是大和田那樣的為求自己榮耀,不惜踐踏出賣他人,一切只為了自己。 epA:v|S
但是在金融界的金錢遊戲之下,造就了我那逐漸扭曲的乖離性格。 5V?&8G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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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的工作只是個小小的業務,那個時候我也只是一個內向害羞的人。 5Yg'BkEr
永遠記得營業台主管帶我去跑客戶的時候, ;km`P|<U
一隻蓮花手就東比西比隨意的隨意在巷弄裡面比了兩三下, Fco`^kql.D
『這裡,這裡,還有那裡,你把DM拿去發一發,順變抄下客戶電話回來。』 j$M h+5
隨後,說好陪同掃街的主管突然就離奇地消失在我眼前,留下我一個人愣在現場。 Rvqq.I8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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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時候的我,似乎罹患人群接觸恐懼症,更不善於與人交談, Q:2>}QgX}
金融業業務不是來自於自己真心的喜愛,而是履歷丟的其他職位處處碰壁。 9P1OP Xv*p
無奈自己一個人隻身帶著三萬元到台北繁華都市打拼,眼看著盤纏即將用盡, D$w6V
迫於生活壓力之下,先找個工作求個收入,好歹可以支付8000元的房租, z Xg3[orF
也不用面臨著被房東趕回家鄉的窘境,反正人在無錢的時候,潛力總是無窮盡的。 m~iX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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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K就已經是那個年代一個毫無經驗的畢業生起薪,還不包含業績獎金。 29;?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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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中,只要肯拼人生就有希望,人生不是一路向西就是一路往上。 `l\7+0W
或許在那個股市上過萬點的黃金年代,這些美好的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 iOd&BB6
我跑遍大街小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我會努力開發客戶的地方。 Y+kfBvxyf
股市是一個不分年齡跟經歷的賭場,只要有錢就是大爺, u(z$fG:g
不管你是有錢有勢的大企業老闆,還是民工老百姓,這賭場大門永遠為你開。 E-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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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曾經有一天買了財經日報,選前某總統候選人夫人大聲疾呼, HZ aV7dOZ8
『台灣經濟一片繁榮,應該可以上看一萬五千點!』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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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是個股市小菜菜,應該可以上看一萬五千點這句話根本就是掛保證了, l.q&D< _
所以到處鼓吹客戶拿出畢生的積蓄來投資,反正買股票沒有人會賠錢的。 :i0uPh\0
還記得一個對面修車行年輕人開了戶頭,帶著喜孜孜的表情到營業台前買股票, 9g9HlB&Ze
兩百多元的錸德股票,就是他用兩年所省下來的所有積蓄。 Yz<3J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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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常,隔年核四存廢問題,加上台灣發生第一次總統選舉變天, AHD=<7Rs
2001年下半年,股市嶄露出開始無情的肅殺之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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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開完晨會以後,最可怕的就是看著後台的交割人員, , Rk9N
拿著一疊資料從營業台左邊走到右邊,慢慢分發給營業員融資追繳令, B{QBzx1L9c
煞那間愁雲慘霧,整間號子一片哀鴻遍野,真的是慘不忍睹。 cX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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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修車行年輕人,擔心的問我錸德甚麼時候會再回漲? J?*1*h
這筆錢是他明年(2002年)打算用來結婚的錢,原本他打算瞞著未婚妻, &y\prip
等到獲利翻倍的時候,拿出存摺給她一次的驚喜。 vNyf64)
如今年輕人每次打電話給我,只簡簡單單的問錸德現在多少錢? :NhO2L
聽了我嘴裡報的成交價格,便又失望性的掛上電話。 !{ y@o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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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區的一對老夫婦,每天幫人家車衣服,在那傳統市場中, 2Z+Wu3#
位於二樓的舊房子採光總是不足,老夫婦又想節省點錢來儲蓄養老, $.Q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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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昏暗的室內只微弱的開著一盞燈, 0eT(J7[ <
每次拿交割資料老夫婦還得拿起老花眼鏡,慢慢的一筆一筆端詳。 GSoX<*i
我還記得老先生那時候,勉強擠出笑容對我說︰『沒關係,錢再賺就有了。』 d6H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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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龍山寺的一個路邊阿婆,原本是想存錢給孫子出國讀書的, xsIY7Ss U
沒想到這下錢不僅僅瞬間被腰斬再腰斬,連帶之前那些瞞著家人去標會的會錢, 3U<cWl@
也葬送在這一波的股市大恐慌之中,如同犀利人妻般的再也回不去了。 `LrH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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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每天過著戰戰兢兢的生活,就怕家人知道她這件事情而痛罵她一頓。 d2*fLE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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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時候身為營業員我對股市專業也一知半解, prWk2_D;*
但是我知道,這些畫面讓我心裡好痛好痛,因為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 bZ dNi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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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死都死了,你還擔心那麼多幹嘛?先把你業績市占率拉回點五吧。』 6/f7<
那位曾經答應要陪同我掃街的營業台主管,面無表情的到我面前烙下這句話。 Q)~aiI0
『說吧,你要就給我繼續找錢進來投資,要就自己考慮適不適合這行業吧!』 mUNn%E: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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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發覺,原來在主管心中,客戶死活遠遠不如營業員市占率來的重要。 .N,bIQnj
雖說工作本來就是以達成目標為導向,業績要求也無可厚非, bHY=x}Hv
但主管不在意客戶是不是痛失保命錢的臉色,讓我第一次發現金融業的冷酷。 AuvkecuIh
幾經煎熬之下,我最終選擇了離開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環境, W/=.@J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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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被一位認識的長官提拔到國內另外一間專業經紀券商的法人部門工作,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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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發的對象從散戶變成法人客戶,當然訴求的專業程度會稍微比散戶更高。 0.\/\V: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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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台灣剛流行所謂的代操業務, q;B4WL}
反正甚麼可轉債套利,價差交易,一堆有的沒有的死人骨頭都拿出來說, `XJG(Oas\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多非上市櫃公司的財務主管真的這方面專業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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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也可以用這些看的到卻吃不到的東西來唬弄人家來開戶, Q$a{\*[:+
畢竟市場上的籌碼真的很有限,有些套利交易的標地拿五百萬元還用不到一半, 4R#chQ
如果手頭上拿個幾十家客戶,資金總共拿個少少的一兩個億, kD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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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是閒錢在那邊,終究又會被我們騙到代操的那一塊大餅去。 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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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代操?你嘛別傻了,講歸這樣講,事實上台面上那些所謂的代操經理人, iJ ($YvF4
私下我們都戲稱學歷高,經歷高,但是獲利也沒比猴子射飛鏢高, :,3C 0T3r
我們都知道檯面下那些不願意露臉的代操才是真正的高手, U&g@.,Y#
法人客戶的錢都是被我們拿來抬轎居多,反正年報酬達成率是契約書上看的, 3$jT*OyG#
光是那些手續費,或是私下的退傭就夠我們賺飽飽的, 1D7nkAy
況且有其他類似胖達人的黑幕,都是早已公開的秘密。 Q0)#8R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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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的,或許難得進來法人部門歷練,對我來說這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經歷, 4n#M
再加上客戶從楚楚可憐的散戶進級到法人客戶,再怎麼說也是用到公司的錢, h}>"j%I
我竟然慢慢的感受到這種利用他人的錢來炒作股票進而從中圖利的快感, GF"hx`zyJ
對於這樣的做法也慢慢的變成無視,甚至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yks__ylrl(
客戶的錢,反正只是公司的錢,虧損了頂多合約解除換成別家繼續操作。 &p